剛一離開臥房就被仲羽叫走，燕北宸靜靜坐在書房的椅子上，手握剛剛收集到的線索仔細研讀，眉頭皺起，一雙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資料紙。

這一次，他們的動作還是挺及時的，至少在剛剛抓住那群人之後，沒有再想之前的時候一樣第一時間對他們進行拷問，而是趁對方沒有將存在過的痕跡抹除幹凈，照著他們那條隱藏線抹了過去。燕北宸記得清清楚楚，上次來的那群人是死士，也就是說，難保這次不是。

既然是這樣，既然審問那些人根本就審問不出個所以然來，那他們何必再浪費如此寶貴的時間看他們表演集體自殺？還不如暫且將他們放一放，從其他地方入手。

反正這些人也都已經抓住了，跑也跑不了，大不了等到手裏面的事情有個大概結果之後，再回過頭來審問一下他們。到那個時候，就算他們又玩什麽自盡，他們倒是也沒有什麽損失。

仲羽雙手抱拳俯身交代，“主子果然神機妙算，這次的事情太過緊急，那群人還並未來得及將存在過的痕跡全部都清除幹凈。等我們的人到的時候，他們得知消息落荒而逃，還有細微的一些線索沒有來得及處理掉。屬下順著那些人留下的線索繼續追了下去，結果……”

說到這時，仲羽突然有點猶豫了，不知道接下來該從何說起才好。

聽仲羽如此支支吾吾的便知道他肯定是查到了點什麽，他眉頭皺起，側身望向門外。

確定門外沒有人聽墻角，這才緩緩開口道，“查到什麽了？但說無妨。你跟隨本王這麽多年，你所說的話，本王還是相信的。”

“是。”仲羽微微點頭，開口道，“主子，屬下一路沿著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往下查，本來是想著順藤摸瓜能夠查到個幕後黑手，結果線索竟然指向了我們鄰邊的敵國東清國。屬下自知這其中怕是事關重大、另有隱情，便沒敢再繼續查下去。具體如何，還請主子定奪。”

在此之前，燕北宸有無數種猜想，卻就是沒有猜到這個。

這前後不過一場追殺，可到最後，卻牽扯出來了一個東清國。如此，事情怕是就大了。若是這消息真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面，保不準他又要給他按個什麽通敵叛國之類的罪名了吧。

不過他還是想不通，鐘靈兒就是個小乞丐，怎麽就一下子跟東清國牽扯上了關系。

而且，當今世上，能夠用得起死士的人不多，想來就算那幕後黑手在東清國之中，也必然是東清國的達官貴人了。現如今，她突然的就跟東清有權有勢之人牽扯上，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麽是他還沒有想清楚的東西？還是說他們所認識的這個鐘靈兒，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她？

那麽她到底是誰！出現在他們大聖國、他鎮北王的眼皮子底下，到底是想幹什麽！

將手中資料拍在桌子上，他皺眉道，“繼續去查。這一次既然線索已經到這了，就不能這麽就斷了。仲羽，你且帶人沿著這條線往下查，無論如何，也要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。”

若是換做別人，他可能也就不用這麽大費周章，直接將那人趕出去便是了，但因為是鐘靈兒，所以必須徹查。不管是對她已經有感情的笙兒，還是想要重用她的他，都須得有個明確的答覆，知道她的身份之中到底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
——

從鐘靈兒昏迷的第一日傍晚起，笙兒便一直無時無刻的守在床邊，不願意離開，完全沒有什麽千金小姐的架子，因為熬夜或者如何而矯情什麽的。

對於笙兒來說，鐘靈兒是她來這世上一遭所認識的第一個朋友，也是除了燕北宸他們之外，第一個真心待她的人。正式因為如此，她才更加希望她能夠好好的。

第一天晚上之後，大夫曾去而覆返，說讓觀察鐘靈兒夜裏是否有發熱的情況，以免發炎。

結果就因為大夫這一句話，實在擔心她的安全、擔心她再次陷入危機之中，她就這麽生生坐在床邊守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，這一晚上下來，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。燕北宸雖然想要開口讓她去休息，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走近她、和她說起這件事情來。

他覺得，她心裏面本能的還是恨他的吧，因為他把鐘靈兒害成了現在這樣子。

畢竟，如果他不非要弄什麽引蛇出洞，鐘靈兒也就不會為了替他擋傷而受如此重傷，更加不會情況危急，昏迷不醒了。如此說來，他確實是那個罪魁禍首。

鐘靈兒昏迷第二日臨近中午，謝清安終於是按奈不住前來探望。

對於守在房間之中已經是心神憔悴了的笙兒來說，能夠有個信任的人前來接替自己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。畢竟謝清安對鐘靈兒的感情不比她少，自然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。

搖搖欲墜的從椅子上起身，笙兒緩緩開口，“既然你來了，那你便在這裏陪著靈兒吧。我這身體不好，守一個晚上實在是已經到極限了，先去休息一下。我就在隔壁的房間，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，你千萬要記得叫我，知道嗎？到時候，我好第一時間讓人去叫大夫。”

謝清安微微點頭，“笙兒小姐，謝謝您。清安在這，代替靈兒謝過。小姐的大恩大德，清安和靈兒沒世難忘，日後定當湧泉相報。”

目送笙兒離開，謝清安嘆著氣，在床邊坐了下。

看著床上人憔悴的臉頰，他轉過身拿起帕子，輕輕為她擦拭額頭，喃喃自語，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對不起，真的對不起……要不是我，你也不會變成如此樣子了……真的對不起……”

如果不是他非要玩什麽借刀殺人，現如今的一切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！

現在想來，這一切，還不都是因為他的自作主張，為了自己的事業不惜犧牲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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